啦啦啦啦啦啦啦~

【百日茨酒】新雪(45/100)

不,是你的幸运E:

“下雪了!”


车窗外孩童喧闹的声音使我从恍惚中回神。用掌根轻按有些发胀的额角,我懒洋洋地探身推开窗板,不出意料地看到了窗外灰蒙蒙天空飘下的雪粉。细碎而稀疏,大概是将入冬的第一场雪。


搓搓稍染寒意的指尖,我重新调整好自己的坐姿,令被压得发麻的臀部稍微好受些。孩童们的吵闹声已经被甩在后方,只剩下牛车轱辘不紧不慢的咕咚声。


我很疲惫,但端坐在狭窄的车里并不能获得丝毫放松。自早晨五时起身后,我已在宫廷中前前后后忙活了一整天,直到临近黄昏才得以返家,连晚饭都不想用,满心只盼好好地泡个热汤再睡上一觉。


尽管时常进出于宫廷,但我只是名官职从五位下的寮头,比不得清凉殿上天皇身边的高官。我主管的缝殿寮主要职务是宫廷服饰的监制,近日宫内又召进了批后宫女官,作为正装的十二单衣必不可少,每一套都需量身定做,我也因此忙活了起来,遇上女官粗心大意织错图样的时候还少不了亲自上手补救……


一股冰冷的气流打断了我的思绪,也冻得我打了个哆嗦。我奇怪地摸了摸颈后倒立的汗毛,抬头看向窗外,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车外的粉雪已变作了小小的雪花。


哎呀哎呀,这要是染上风邪就不好了。


我连忙关上车窗,将那股莫名的寒意挡在窗外。


*****


沐浴后的身体暖烘烘的,我舒舒服服地躺在榻榻米上一动也不想动,下人恭敬地道过安便熄了灯火,拉上门离开。


然而熄了灯,我却反而突然没了睡意。


今夜的月光出奇明亮,即便隔着层薄薄的窗户纸也能将室内照亮,只看见轻飘飘的雪花过窗前时或浓或淡的影。落雪仿佛吸收了全世界的声响,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轻微的风声。


兴致来了,我干脆翻身点亮台灯,摸出榻榻米上放置的一打半成品刺绣挑选起来,最后挑出幅几近完工的月夜雪樱图。与布料针线打交道是我的工作,同时也是我私下里的趣味。我拈起别在布料上的银针,开始细细密密地刺绣娇嫩花瓣上颜色最浅的积雪。


“果然不同凡响。”


背后突然响起的低沉男声打破静谧,在这并不算宽敞的房间里仿佛落雷炸响一般,惊得我松了手中的刺绣。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一只黑紫色狰狞可怖的鬼手自我膝前的榻榻米上冒出,那刺绣便直直落入那巨大的掌心,咔哒一声被紧紧攥住。我骇得毛骨悚然,赶紧死死闭上双眼,双手护住头脸。


静默了片刻,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狐疑地放下手,小心翼翼地扭头看向身后。首先进入眼中的是榻榻米上的暗色鬼脚,右足脚踝处还绑着串女气十足的铃铛。沿袴管往上是一身严密烦琐的厚重盔甲,我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那张同那恐怖鬼脚截然不同的,肤色白皙的俊秀面孔上。眼白的部分墨染般漆黑,金色的瞳却在夜中泛着幽幽的光芒。想也知道能悄无声息出现在此的并非常人,来者甚至绝非人类。即便此刻又惊又怕,我仍不得不承认,除去额前红珊瑚似的鬼角与一头打理无方的白发,这名不速之客的面孔在男性中实在称得上精致。


毫不在意偷偷打量的目光,来者只是抓着我掉下的刺绣细细端详着,幽暗的灯光下他几乎将布料贴到鼻子上。哎,那是什么时候到他手上去的?


肉眼可见的黑色烟气自他掌间腾起,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手中的刺绣贪婪地将那黑烟一丝不漏地吸收了进去。他抖了抖刺绣,竟撒落些许细沙般的雪粉,和几片柔柔的花瓣。


“选择你果真是正确的!”


他跨前一步,足上的铃铛便叮铃一响。他碎满暗金的眼危险地盯着我,原本不带多少起伏的声线多了上扬的尾音。


“不知阁下寻我,有、有何贵……“贵干,我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事情的发展太过迅速,我还完全没法跟上对方的节奏。


哼,那妖怪不屑地轻哼。


“此次前来,是想拜托你一事。”


*****


端端正正地坐在宽敞的车厢内,窗外的灯笼一直吐着大舌头冲我做鬼脸,我委实不知该看向何处。对面的白发妖怪毫无礼数可言地盘腿坐在座位上,对于上车时我慌张的恭敬举止嗤之以鼻,连车后的巨大鬼面也一并发出粗哑笑声嘲笑我,唾沫星子般溅出的火苗差点灼了我的袖摆。


尽管身上单薄的亵衣并不能御寒,我却没胆开口抱怨。我甚至不敢想象这辆妖车会将我带往何处,更不敢询问,只得老实安分地等着。


白发的妖怪似乎只有一条手臂,右手的袖子空落落的。他若有所思地盯了自己足踝上的铃铛足足有一刻钟时间,最后伸手轻轻拨弄一下,清脆的铃响似乎终于使他意识到车厢里还有别人。他抬眼看向我,神情却没有丝毫羞恼。


“……这是挚友给我的东西。”他开口,声音竟有些兴奋,“他甚至在里面注入自己的妖力,向整个妖界宣告立场。”


“啊,他是那样强大,那样冷静睿智——我愿意将自己的一切都交予他支配!”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傻愣愣地点头。幸而那妖怪也并不在意我的反应,恐怕打从一开始他便只想倾诉对那位友人的仰慕之情。尽管这份热情称为“仰慕”可能并不确切。


“他的优点我可以不间断地说上三天三夜,呵呵呵……”他眉飞色舞地说道,连懒散的坐姿都不自觉换成了正坐。


“那真是位了不起的大人呢……”我小心地恭维,并且做好了被连珠炮版的赞美洗礼的心理准备,然而白发大妖的话语却戛然而止。英气的眉拧成死疙瘩,他不再说话,只是低头专注地瞪着自己的膝盖。


我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能悻悻地缩起脖子。


*****


不知经过多长时间,妖车终于晃晃悠悠停了下来。车头的鬼面张开充当车帘的森森白牙,吐出一口红舌做踏脚。那沉默不语的妖怪站起身来下了车,头也不回地便往前走,我赶紧跟上,脚踏上实地的瞬间差点软了腿。


眼前是一幢明显尚未完工的豪华宅邸,一部分建筑甚至还处于搭建框架的初始阶段。大门外奇形怪状的妖怪扛着建材奔来跑去,他们无一例外在见到白发妖怪的时候恭敬地低下头颅。


被领着穿过一条条走廊,我好奇地四下打量,与外头的热火朝天不同宅邸内部装修得较为完善,却也冷清得过分,除沿途偶尔遇到的一二扫帚模样付丧神外没见到几只妖怪。庭院中倒是亮着各式花灯,仔细一看那些灯笼都在冲我挤眉弄眼。


回廊的尽头,我们遇到了一名体型庞大如熊的妖怪。他是一路上遇到的唯一一个能与白发妖怪对话的妖怪,他的声音沉闷如古钟。


“这等琐事交给在下去办就好。”


“无妨。不亲自带人过来委实放不下心来。”他傲慢地回答。看来在这边的世界里,这个妖怪也是身份不凡的。


我们最终在一个房间前停下,他拉开门示意我跟进去。


宽敞的房间里灯火通明,日常摆设一应俱全,屏风后的榻榻米上铺着套被褥,里面似乎躺着个人。我还在犹豫是否应该出声,就见白发妖怪在床褥前单膝跪下,他低下头,蓬松的长发撒了一地。


“我回来了,挚友。”


这就是他路上提到的那位友人?我好奇地瞄向被褥上方,不想却被一块白布挡住了视线,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再观察被褥中的人形,无论是胸口的被子还是遮盖面部的布料都没有丝毫随呼吸产生的起伏,这分明是,这分明是……


他还在低声冲他的友人说着什么,一旁的我已经毛骨悚然。


“过来。”他沉声命令道。我只能顺从地跪坐在他身边,看着他谨慎地掀起被子,露出脑袋下脖颈的部位。那是一道平整而利落的刀痕,恐怕是一刀便砍断了颈部,虽然有很好地对位,但断口边缘翻出的少许肌理还是看得我腹中翻江倒海。


白发的妖怪死死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我要你,将挚友的身体完好无损地接起来。”


没有听错吧?这是要我,将一具身首异处的尸体缝补起来?尽管我精于缝纫,可这未免也太乱来了吧!一直憋着的冷汗刷地流了下来,被那双恶鬼般的金眸盯着,我连一句拒绝的话都讲不出来。


“这是只有你能办到的事。”他的神情不容回绝,周围流动的空气仿佛也变得更为沉重。


我被他的气势压得喘不上气,正想后退却靠上了什么毛茸茸的物件,转头一看差点没背过气去——紧贴我脊背的是一条四尺余长的粗大蛛腿,上半身是貌美佳人下半身却是毒蜘蛛的女妖正用审视猎物的眼光俯视着我。


“络新妇,把丝线给他。”


“是,大人。”女妖恭敬地欠身。她双手奉上一个用红绸托着的雕花小木匣子,我战战兢兢地伸长脖子朝匣子里望去,乍一看内里除了排长短粗细各异的银针外空无一物,细细辨认才能看到细微的反光。


见我取毕针线,那女妖谦卑地退入屏风外,临走还不忘妖娆地抛来个媚眼。


捻起几近透明的线,尽管心中百般抵触,我也只有认命地对着灯光穿针,但无奈心慌手抖,竟半天没能将线头穿过针眼。


“哼,”我不敢抬头,即便如此冰冷的目光也快要凿穿我的天灵盖了,“若是出了差错,你就做屋外一干小妖的饵食去罢。”


这话听得人心中拔凉,肩膀一抖反倒是顺畅地引好了线。深深地吸了口气,我双手合十冲被盖下的身体道句“得罪”,一狠心,针尖便倾斜着刺向断口附近惨白的肌肤。


银针的进入并不顺利,加上我的手汗心虚,针尖在冰冷僵硬的皮肤上戳刺数回才最终钻入皮下。


身侧的妖怪发出声呜咽般的闷哼。我不由得偷偷观察他的反应,只见他在铺盖前正襟危坐,眉头紧锁,似乎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粗糙的巨大鬼爪以近乎疼痛的力道攥紧拳头——恐怕指尖的锐爪已经深深陷入掌心。


我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眼前。入针的时候曾想象过针孔处会不会有血液流出,但是什么都没有,想来即便是妖怪,血液停止流淌后也只会冷却凝固。


“我怎能容忍你的身体遭人摆弄…!”


他咬着牙喃喃自语。


针体小心地避开阻力大的肌肉组织,在冷硬的皮肤下潜行,终于自对侧断口边缘钻出。引出整根细如蛛丝却坚韧异常的线,接着针锋一转,紧挨前次的进针口再次下针……我将那具毫无生气的身体想象成人偶,从最初的惊悚中逐渐麻木,行针运针也越发自信。


缝合处的丝线渐渐融入皮肤,像富有黏性的蛛丝一般,将切断的肌理紧密结合在一起。


他的眼睛自始至终没离开过我的手,确切来说是我手下的躯体,妖异的金眼几乎因过分集中的注视而迸出火苗。


“如果那日我也在场的话……”


“锵——!”


“!”


庭院传来的刺耳锣响打断了他的话语,就连我也停下动作,举着针一时不知该不该继续。


“大人,子时已过。”


面朝庭院方向的门后现出一只小鬼跪伏的身影。


“停下!”白发妖怪喝道,我老实地放下针线。他腾地跳起来,焦躁地在原地来回踱步,过于沉重的步子踏得地板可怜地咯吱作响。子时过了是什么非常严重的事吗?对于妖怪的事情我实在是一窍不通。最终他一挥袖摆,果断地下令:“把他送回去。”


“遵命。”


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情况,我的眼前便蒙上层白花花的烟雾,一阵异香扑鼻而来……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最后听到的,是句深长的喟叹。


“挚友啊……”


*****


我是在自己的床上冻醒的,醒来时仍心有余悸。


夜色依旧是沉沉的,提醒早朝的侍从也还没来。我艰难地屈起僵硬的脖子,看到本该盖着的被子被压在身下,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内衣。


难怪会做那样令人浑身发冷的噩梦,我眯着眼睛就往冰凉的被子下钻。仿佛辛劳了一夜的身体仍在叫嚣着疲倦,然而在一次又一次的入眠尝试宣告失败后,我忍无可忍地推开被盖坐了起来。


作为梦境而言那未免太过真实。


重新点亮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同时也照亮了散在榻榻米上的几瓣浅色落樱。


我家的院子里没有樱花树。


那不是梦。


*****


“那么,以上就是您昨夜所遇的怪象?”


“没有错……久闻晴明大人上识天文下知地理,善治妖鬼作乱,不知您能否降伏那妖怪?”


上完早朝,我赶回缝殿寮布置完工作,便急急寻到安倍晴明大人处请教起来。论阴阳术这个国家无人能超越晴明大人,即便是贵为国君的天皇遇上大事也会求教于他,前段时间闻名全国的妖怪退治若缺了他的占卜也会压根无从展开。尽管官阶而言我不及晴明大人,但大人向来平易近人且乐于为人排忧解难,这等性命攸关的事他一定不会置之不理。


晴明大人轻皱眉头,手中折起的纸扇一下接一下地拍打着掌心,接着“啪”地一声展开绘有五芒星图案的扇面。


“您身上确实残有少许妖气,事情也比我想象的更为棘手得多。”他面露为难之色,“那妖怪没能达成夙愿,今夜必定还会找上门来。”瞧见我马上苦下去的脸,银发的大阴阳师连忙解释。


“对方怕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且其所欲不过是昔日友人得个全尸,从其意或为上策。”


“并不是为了复活友人?”


“……死者无法复生,此乃世间常理。”


幽幽地叹了口气,他自怀里取出张绘有符文的蓝色符纸,郑重地交到我手中。


“虽无法为您尽绵薄之力,但还请至少收下这张字符,关键时刻至少能保周全。”


*****


今夜前来接我的依旧是那名态度傲慢的白发妖怪。


“请问……”路上,我试探着打破沉默,“阁下为何会选择我?比起裁缝,医者不会更加胜任么?”


“你,没有杀过人吧。”他却答非所问。


“哎?当、当然没有……”


“哼,最初我也不解,但看到你的刺绣后才恍然大悟。那样纯粹的东西,只需得到少许妖力便能化为妖物,即便是半成品也能获得实体。”我想起了房间里的樱花花瓣。


“所以才会说,选择你果然是正确的!”他的声音激动起来,“那把将挚友斩杀的刀出自神明之手,断口无法再生。若七日内无法接回头颅,即便是他也只有腐化为泥一路可走……只要还保有身体,就一定会有办法将他从黄泉之国拉回来!”


“原来如此……”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一直以来世人口中传说的妖怪多是自私自利的存在,但见他能为朋友用心至此,心中多少有些动容。


此次前来我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自白日与晴明大人的那番对话不难看出,他对找上我的妖怪是谁心中有数,做出让步便意味着即便是他也没有信心能成功完成退治,甚至不愿淌这波浑水。既然连阴阳术的博士都束手无策,那我也唯有听取建议一法了。


也是因此,再次执起针线完成前日未尽的作业时,我的心境平和了许多。


昨日缝补过的部位已经长合起来,看上去仿佛是条颜色偏深的刀疤。尸体是怎么能做到自愈的呢?或许正因为无法用常理解释,人类才会称呼他们为“妖怪”吧。


白发妖怪照旧监工样端坐在一旁,寂静的房间里无人言语。可是我却很清楚,尽管没有说话,他炽热的目光却从未离开过我手中枯燥机械的作业。即便明知那只是一件失了生命的躯壳,他仍然在热切地注视着他,仿佛那是他的全世界。


“请问……能否恳请阁下出力,将这位大人翻个身呢?颈后缝不到……”我斗胆提出请求。


“当然。”他伸出恐怖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托起友人的肩膀,然而体位的改变使得原本盖住面部的白布稍稍滑落下来,非常危险地挂在边缘,只有独臂的他一时竟不知是该继续托举还是拽住白布,最后只好瞪着我脸颊发红地命令道,“转过身去!吾友的尊容岂是尔等能看的!”


“……”


我背过身,听着身后有些慌乱的响动与一些听不清内容的独白,竟觉得自己此时颇为多余。


*****


将丝线扎结,剪断,我长长地出了口气。


“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


我退让开来,那一旁按捺多时的大妖怪迫不及待地伸出手,然而大手在空中悬停了半天,才犹犹豫豫地翻转过来,避开尖爪用手背轻抚伤口附近的肌肤。


“挚友……挚友……”


他脸上欣喜的笑意逐渐冷却,鬼手捏紧拳头狠狠地砸在榻榻米上。


“你看着罢,我定会将你从那个世界带回来!”


“死者无法复生”——精通占卜之术的晴明大人如是说过,我不敢怀疑。


结局已然注定。生者对远去的逝者怀有眷恋,终究是个无可奈何的故事。越是满怀期待,最终要面对的现实便越发残酷。


这样带有悲剧色彩的故事我向来就不喜欢,可我只是个通晓纺织布艺的工匠,力所能及的事情只有眼前的缝缝补补。


“祝阁下……达成夙愿。”


*****


随着一阵大的颠簸,我猛然从浅眠中惊醒。


车内空气稍嫌闷热,打开车窗,竟看见铅灰色的天空下起了细细的雪。


在牛车上倦到睡着,恍恍惚惚间居然梦到了一年前的旧事。说是旧事,每每忆及却又觉模糊暧昧得失真。那誓要将友人复生的妖怪之后怎样了?他是否依然满怀希望地四处求方寻法?


说到底,是梦也好,非梦也罢,一切已与我没了干系。我叹口气,正欲拉上窗板,却与一名迎面走来的行人对上了视线。


哎呀,那可真是身奇怪的装束,难道是江湖艺人之流?我好奇地盯着那人看。明明是青年却生着头白得像雪的长发,在这即将入冬的寒冷天气里竟还穿着不伦不类、袒露胸腹的盔甲——他就不怕染上风邪么?实在令人费解。


更近了。那人也不避开我的目光,反而是挑衅地扬起嘴角,直到这时我才惊讶地注意到他的瞳色竟是从未见过的浅紫色。


他与我的牛车擦身而过。


“停车!停车!”


我也顾不上什么礼节,还没等车前的役人放下踏板便掀开帘子跳下了车。


“方才你们可有看见名迎面而来、衣着古怪的行人?”


“回大人,仅约莫半刻钟前遇到过名老妪。”一名役人答道。


怎么可能。我急匆匆奔到车尾,笔直的大道上却空无一人,地面新降的薄雪上除了牛车轨迹与役人们的足迹外空无一物。方才路遇的武士仿佛水汽般消失不见了。


细碎的雪花飘入衣领,冻得我浑身冰凉,不愿再在车下多做停留。急急拉开车帘,一股浓郁的酒香便扑面而来。


车座上,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只猩红的酒碗,里面浓香的酒液满得快要溢出来了。


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擦身而过时,我看见那武士抬起手,不紧不慢地解开脖颈下的盔甲。他一点一点剥下繁琐的盔甲与布料,露出下方浅色的皮肤。


还有一道环绕颈部的,深色的疤痕。








-终-




其实是放假前某天的脑洞,想着酒歌吞那将脖颈遮得严严实实的盔甲会不会是为了隐藏伤疤而特意为之的。而且这俩居然连毛色都交换了,怎么想都是补过魔的交情【。


关于退治,使酒吞遭到源赖光一行退治的是黑晴明的占卜(就当包括天皇在内所有人都看不到他的烟熏妆x),茨木协助晴明一行打败黑晴明,并且找回了挚友的首级。


酒吞的问题比较棘手,因为生父是八岐大蛇所以本质非人非妖非神。茨木上地府要人的时候阎魔告诉他酒吞并没有来过,他既不在人间又不在阴间,很有可能是误入了两界的夹缝之中。


之后就是茨木突破艰难险阻,利用铃铛里酒吞残余的少许妖力将两人的精神连接在一起,强行引着酒吞回到了人世,顺带的发色也产生了改变。茨木抱着刚刚醒转过来浑身冰凉的大王去泡温泉,然后大王当然是生猛地按倒茨木然后……


太麻烦了就这样吧,不会写东西OTZ




最后自己还涂了张,不小心把茨苗搞得一脸病娇的样子【。】


——”挚友你看!我的手会发光!“(冒星星)


——”……mdzz“



-真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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